阿偉揉瞭揉眼睛,仔仔細細地看著,還是人來車往,並沒有稀奇的人或事,瘋爺卻還癡癡地看著,眼珠子都膠著瞭,轉都不轉一下,跟木頭人一樣。
“老大,你看啥呢?”
阿偉又抬頭看瞭看天,萬裡無雲的,連朵稀奇的雲彩都沒有,老大不會是大白天夢遊瞭吧?
瘋爺沒理他,癡癡地看著遠方,真到看不見瞭,這才收回瞭目光,聽到阿偉的聲音,沒好氣道:“沒什麼?!?br>
說完便顧自走到瞭前頭,阿偉摸瞭摸後腦勺,莫名其妙,沒什麼還看那麼久,他看女人都沒這麼認真。
“老大,你老朋友是幹啥的?”
見瘋爺不聲不響的,氣氛有些沉滯,阿偉沒話找話,他才知道瘋爺在淞城這邊有朋友,而且是交情很不一般的老朋友,以前從沒聽老大說起過。
說起來阿偉跟瘋爺也有近十年瞭,那個時候他還是窮得光腚的二流子,吃瞭上頓沒下頓,上有老母,下有弟妹,他又沒一技之長,就跑又見清穿出來當鉗工。
不過他也算盜亦有道,老人和窮人不取,遇上強取豪奪的,他還會路見不平幫一把,也所以他的收入一直不穩定,時常揭不開鍋,不過他也因此結交瞭一幫窮苦朋友,有瞭點小名氣。
是瘋爺主動找到他的,說需要跑腿的小弟,不怕苦也不怕死的那種,阿偉那個時候窮得叮當響,又沒有牽掛,毫不猶豫就答應跟出手闊綽的瘋爺幹瞭。
早期瘋爺並沒現在威風,進貨都是自己出馬,駕著漁船半夜三更去對面,經常會遇到巡查隊,還有可能遇上鯊魚,總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,之後又收留瞭阿飛,也和他一樣是個窮光蛋,除瞭進貨冒著生命危險外,還得和別人搶市場。
以前的老大不是瘋爺,是另一個傢夥,那傢夥兇狠殘暴,是個見過血的主,但瘋爺更狠,三個回合不到就幹倒瞭對方,不過瘋爺隻要瞭那個傢夥的命,其他小弟都放過瞭,還給他們遣散費,從此以後,南方市場就是瘋爺的瞭。
再後來,跟著老大幹的人越來越多,他和阿飛,以及老大都用不著親自出馬瞭,日子自然也好過瞭,他和阿飛都娶瞭媳婦生瞭孩子,唯獨老大還是光棍一條。
至於瘋爺以前的事,阿偉雖然好奇,但從來沒打聽過,他猜測老大以前肯定不是一般人,現在的老大看著平和多瞭,十年前的老大才嚇人,身上的血氣哪怕洗瞭澡都能聞到,阿偉猜測老大應該是z場上下來的,至於瘋爺老傢在哪,傢裡還有什麼人,阿偉一概不知。
阿偉的問話,讓瘋爺陷入瞭回憶中,紛飛的炸彈,痛苦的呻吟,絕望的吶喊,腥紅的空氣……像潮水一樣,又湧瞭出來,眼前的車水馬龍消失瞭,全都變成瞭他刻意去遺忘的那些東西。
瘋爺身上的氣質也陡然變瞭,明明是站在人群中,可他卻像被隔絕在玻璃窗外一樣,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,阿偉激靈靈地打瞭個寒戰,後悔地拍瞭自己一下,咋就那麼多嘴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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